美國強化對中國高科技企業的限制,尤其針對軟體相關的開發工具、開源庫和人工智慧平台施以出口管制,中國則積極布局自主研發與替代方案,展望至2026年,這場科技戰將進入更深層次的交鋒,且呈現多元化、長期化與全球化的複雜趨勢。
近年來,美中關係在科技領域上呈現競爭白熱化之勢,尤其軟體科技(Software Technology)成為兩國角力的重要戰場之一,進入2025年,美國強化對中國高科技企業的限制,尤其針對軟體相關的開發工具、開源庫和人工智慧平台施以出口管制,中國則積極布局自主研發與替代方案,展望至2026年,這場科技戰將進入更深層次的交鋒,且呈現多元化、長期化與全球化的複雜趨勢。
中國持續推動「軟體國產化」 雙邊競爭技術更專精化高階化
首先,在自主可控成為主旋律的格局下,中國將持續推動「軟體國產化」進程,主要原因在於,面對美國對AI框架、雲端開發平台、軟體即服務(SaaS)工具的出口限制,中國方面將加快國內替代工具和生態系統的建設,尤其在開源雲端環境、容器管理(如Kubernetes)、深度學習框架等領域;2025年以來,已有國內公司推出兼容TensorFlow或PyTorch的深度學習框架,並且在性能優化、硬體適配方面力求本地化優勢。展望2026年,這些替代技術將更接近或超越美國主流對應產品,形成完整閉環的軟體生態,使得中國高科技產業在供應鏈中減少對外部依賴。
其次,雙邊競爭的技術方向將更加專精化與高階化。美國不會止步於限制一般軟體產品,而是將重點聚焦在尖端領域,如大規模AI模型訓練框架、編譯器優化技術、量子相關軟體、機器學習自動化工具等,對中國高風險技術加強管控;2026年,預期美國可能進一步擴大控制清單,涵蓋更多模組化AI工具、模型部署即服務平台(MaaS)等。相對地,中國也會動員頂尖學術、企業研發力量,加速在這些高階領域的追趕與突破。這包括投入更多研發資源於高效能分布式計算框架、能源優化的AI訓練架構,以及適用於國內硬體晶片(如昇騰、鯤鵬等)的軟體棧。換言之,競爭將從一般應用逐步升級至深度底層設施與平台。
第三,開源社群的角色將變得更加關鍵而微妙,過去開源項目的國際社群一向是全球開發者共享成果、快速創新的堡壘,然而美中科技戰使得開源生態遭受挑戰,美國可能透過法律、政策、程式碼審核機制限制中國貢獻至部分核心開源項目,或設置安全審查程序;而中國則可能強化自身開源社群文化,扶植本土開源平台、推動中文註釋、建立國產替代項目,並吸引海外開發者參與。到2026年,中國本土的開源生態將更具批判性質:形成「雙軌制」──一邊是國際主流開源項目,吸引全球參與但可能限縮中國企業貢獻;另一邊是國產開源平台,強調安全可控、政策容許,形成完整閉環。國際開源市場、合作與信任模式或將改寫。
第四,全球市場供應鏈將進一步分裂與重構。因應美中科技戰,美國的盟國如歐洲、日本、韓國將在軟體採購與供應鏈供應上進行權衡,部分國家可能因安全考量限制中國雲端服務、AI平台在本地部署;另一些國家則可能利用這一裂縫,促成中國軟體供應商進入第三市場。2026年可望見到三方並立的供應格局:美國及其盟友所主導的市場、以「一帶一路」國家為代表的中國主導市場以及中立區域市場(如非洲、南亞、中東),每個市場對平台、語言、部署方式及數據合規標準的要求都不盡相同,軟體公司勢必採取更靈活的策略,多區域、多標準並行,才能維繫全球化布局。
第五,人才戰略與教育體系也將迎來轉向,隨著競爭重心升高,對AI、雲端、容器安全、軟硬整合開發(如針對國產加速器或晶片)等領域人才的需求暴增。中國有可能在高校設立更多與國防與資訊安全相關的軟體課程,並建立傳播基金,鼓勵博士後與產研合作;美國則可能透過簽證政策、研究補助引入更多全球頂尖人才,保持技術領先。展望2026年,兩國在人才流動、教育資源配置與頂尖研發機構建設上可能更具競爭性,而全球軟體科技專才也將面臨不同體系的吸引與選擇。
第六,跨國合規與政策風險將成企業日常管理核心。2026年,對於美中雙邊市場的科技企業而言,面對的合規壓力將更大,包括資料本地化法規、出口控制政策、跨境研發審查、安全標準認證(如AI算法中立性、偏見控制、解釋性)等皆可能形成約束結果。企業必須建立動態、區域化的合規機制,如跨部門專案審核、政策監測系統等,並設立快速應對流程,以防突發政策造成的供應鏈中斷。這一合規負擔將進一步提高企業的營運成本,也可能形成市場壁壘與小型創企退出風險。
第七,創新合作走向混合模型,比未來可能出現「有限合作」。儘管競爭主導,但在某些全球性科技挑戰(如氣候模型、公共衛生、地球觀測等)上,美中仍可能維持有限合作,如以透明性較高的方式推動開源資料集或協作平台,到2026年,這些合作或許集中在非敏感領域,且往往依靠多方(如歐盟、中立國家、國際組織)聯合主導,以保持信任與降低地緣政治壓力。這類有限合作將成為國際科技外交的一部分,也可能為未來更宏觀層級的開放形式鋪路。
最後,從全球戰略角度來看,美中軟體科技戰在2026年不只是單純的競爭,而象徵兩種制度與發展模式之爭:一邊是以「強安全審查 + 自主可控生態」為基底的中國模式;另一邊是以「開放、多元、研發自由」為核心的美國模式。這場戰爭的結果,不僅將重塑軟體基礎設施供應鏈、全球研發網絡,也將深刻影響未來世代對於科技開放、合作、安全邊界的認知。
對於關心這場科技戰的讀者而言,有幾點建議值得關注。首先,政府與企業應預先布局自主研發與供應鏈替代,以減少單一依賴;其次,積極參與或構建安全合規機制,加強內部政策與風險管理能力;再次,重視在多極市場中定位策略,靈活切換合作與拓展市場策略;最後,促進國際交流與有限開放合作,在非敏感領域中保留技術對話與可信合作空間,以防長期對抗造成全球創新停滯。
2026年的美中軟體科技戰將多層面同步展開,產業唯有建立更具韌性的科技生態,才能在未來競爭中保持生機。
<本文作者:Howie Su(產業分析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