疫苗護照是用以證明已接種疫苗，或具有免疫力等之個人健康證明，持有者可免除疫情的限制，獲得自由外出旅遊的通行證。但因在防疫等公衛需求外，參雜許多經濟考量，引發了各種不同看法與雜音。
全球新冠病毒（COVID-19）持續延燒未停，部分地區甚至出現第二波、第三波更嚴重的疫情。在傳統公衛體系無法因應突如其來的疫情下，運用各種數位科技與工具來進行防疫，以快速掌握相關資訊，提升作業效率，已成為各國政府與相關衛生組織的顯學。而在新冠疫苗問世，各國陸續展開疫苗接種，以及放寬旅遊、重振經濟的期待下，各國、國際組織或科技業者都提出不同版本的數位疫苗護照構想。
疫苗護照是用以證明已接種疫苗，或具有免疫力等之個人健康證明，持有者可免除疫情的限制，獲得自由外出旅遊的通行證。類似概念已行之有年，有些國家要求入境者必須提出預防特定疾病的疫苗接種證明，只是過去大多為書面型式，而為避免偽造、易於查驗，進階為數位版本。
歐盟7月1日啟動日本計畫跟進
以色列、南韓、法國等國已啟動相關政策。以色列政府於2021年2月推出疫苗護照「Green Pass」，允許持有護照的民眾出入餐廳、電影院等公共場所。南韓則在2021年4月推出「Green Card」，希望藉此讓已接種疫苗的民眾逐步回歸正常生活，並提升施打疫苗的意願。
在新冠疫苗陸續施打，感染率逐漸下降之際，5月歐盟成員國針對疫苗護照的疫苗接種、檢測結果驗證等達成協議，並宣佈7月1日起正式啟動，稱為「歐盟數位新冠證明」（EU Digital COVID Certificate）的機制，同意成員國發給已施打輝瑞BNT、AZ、嬌生、莫德納等獲得世界衛生組織與歐盟批准疫苗的國民數位證明，允許他們不須接受病毒檢測與隔離，在歐盟境內自由旅行。
隨後日本亦宣佈將跟進，預計2021年夏天發表紙本護照，年底前推出數位版本，以讓民眾可免除回國後14天的自我隔離限制，自由出入境旅行。未來護照將由地方政府簽發，並與中央疫苗接種紀錄系統連結，以確保資訊的準確性。
WHO與美國持保留態度
對於推動疫苗護照，WHO並不建議各國強制性推動疫苗護照。主要由於疫苗護照達到預期效果之前提，是疫苗接種率須達到區域平均7成左右，形成群體免疫，但全球各地區疫苗供給狀況不均，加上印度Delta等變種病毒成為新的感染、疫苗保護效期不一等，即使接種疫苗，依然存在染疫風險之問題。
美國對此亦持保留態度，表示基於保護民眾的個人隱私權之考量，聯邦政府不會主動或強制推行疫苗護照，而將是否實施的權力下放給州政府。對於民間企業、學校等研究疫苗護照可行性，也不禁止；目前美國一些大學等，已要求學生返回學校前，必須完成疫苗接種。
整體而言，各州政府的政策實施狀況與態度差異頗大。紐約州在2021年3月推出「Excelsior Pass」App，打開App後連接健康資料庫，透過驗證個人疫苗接種紀錄等資訊，產生健康憑證。採取自願制，據稱該App下載超過百萬次。相對地，喬治亞州則認為，是否接種疫苗是民眾個人的決定，即使會持續敦促民眾接種，但不會推行疫苗護照。據美國媒體報導，美國至少有佛羅里達州、德州等十個州抱持類似的態度。
隱私與道德問題質疑聲浪不斷
推行疫苗護照遭遇的反對意見，主要來自隱私疑慮與平等性問題。由於疫苗護照內含個人姓名、接種疫苗廠牌、日期等的紀錄，如何降低疫苗護照持有者對於個人隱私之疑慮，顯然是政府、企業和國際組織推動相關應用，首先面臨的議題。雖然解決方案開發業者認為隱私問題可以透過區塊鏈等技術獲得解決，但在瀰漫科技大廠因取得大量資料，而擁有一定程度的社會控制權的氛圍下，推動疫苗護照亦被視為助漲技術威權持續擴大的工具。因此，疫苗護照牽涉的隱私權爭議，顯然已非單純可用技術解決的問題。
此外，目前雖然WHO透過COVAX機制協助分配疫苗給貧窮落後國家；但根據5月份的統計，全球疫苗供給短缺且呈現極度不均的現象。在已開發的富裕國家重金搶購疫苗之下，貧窮落後國家取得疫苗的數量極為有限，欲達到群體免疫的疫苗接種率，恐須花上數年時間。疫苗護照的驗證機制，在旅遊出入境等場合須出示疫苗護照，將導致無法接種或拒絕接種疫苗的人受到歧視，形成另一種道德問題。
缺乏共通標準為推行最大障礙
推行疫苗護照的目的，一是讓國內民眾回歸正常生活，一則為全球解封，旅客快速通關。鼓勵接種疫苗，取得疫苗護照，得以安全自由進出餐廳、電影院、大型活動等群聚場所，先不考量各場所是否具備確實查核的能力與資源，可謂回歸正常生活最直接的解方。而疫苗護照最具體應用為國際旅行出入境查驗之用，亦即持有疫苗護照才可搭乘國際班機或入境。
基於跨國運作之需，疫苗護照成功關鍵在於各國間相互承認的合作機制。然而，由於目前各國推行的疫苗護照有各自不同版本，海關人員如何辨識不同國家或地區入境旅客的疫苗護照，查驗接種紀錄與真偽等，將是未來疫苗護照在國際旅行應用上，待解決的課題。若缺乏一致性的認證機制與標準，隨著旅行限制放寬，旅客數大增，因不同的疫苗護照版本標準、認證方式不同，將造成各國間檢核作業執行不易的結果。
有鑑於此，世界經濟論壇（WEF）等推動共同信任網路計畫，提倡全球信任的疫苗資訊驗證框架，目前有橫跨歐洲、非洲、亞洲等三十二個國家參與。微軟、甲骨文等科技大廠結合醫療業者共同推動疫苗接種憑證倡議（Vaccination Credential Initiative，VCI），計畫開發全球數位疫苗護照規格標準。國際航空運輸協會（IATA）亦推出Travel Pass App，已獲多家航空業者採用。然而，上述解決方案欲成為國際採用的疫苗認證標準，仍須經過諸多討論與協商。
歐盟數位新冠證明（EU Digital COVID Certificate）已於2021年7月1日正式生效。（資料來源：歐盟官方網站）
疫苗護照除作為民眾疫苗接種憑證外，也具有避免重複接種，以及安排多劑施打適當間隔等功用；但因在防疫等公衛需求外，參雜許多經濟考量，引發各種不同看法與雜音。姑且不論各界不同意見，總體而言，在印度變種病毒Delta擴散九十多國，是否削弱疫苗功效，引發另一波疫情；以及國際間合作機制，能否在短期內達成共識等變數影響下，各國如何調整疫苗護照運作機制，達到全球逐步解封目的，是後續關注的焦點。
＜本文作者：周維忠現為資策會MIC資深研究總監＞